榮川鄕校重修記
人性之善 而氣拘欲蔽 修道之敎 於是乎立 設爲庠序學校 所明者人倫 所育者英材 此聖人所以盡君師之職 規模節目 廣矣詳矣
然其在國都之內 則朝議之所崇重 髦士之所關聚 學宮無廢墮之憂 至於窮鄕下邑 當初創構 率多粗略 而後來司篆者 簿書米鹽 爲第一義 風化之原 歸於度外
則所謂鄕學者 眞箇一邑之贅疣 其殿堂齋廡 埃蘚焉侵穢 風雨焉摧剝 繩樞席門 東柱西撑 以苟度星霜 此學道君子惻然動心 而不能已於興作之擧也 榮之爲郡
隸東南而居上流 山明水秀 襟抱環合 俗習柔良 撲地多士族之家 垂髫後生 咸以讀書爲業 文獻之盛 名於東方 郡之鄕校 在鎭山左臂之外 面陽之位 爽塏開豁
其建置不下百年 規制之隘陋 雖不至如他邑 若其頹壞 則未免於一樣 而或有甚焉 郡之多士 扼腕者非一日 歲丙子夏 太守完山李侯希得到任之明日 祗謁于聖廟
見其殿宇卑狹 諸屋蕪圮 乃喟然歎曰 一邑之政 敎化爲先 學校乃敎化之所自出 顧乃睨視 而不問其成毁 其可乎哉 請先從事於斯 計定於胸次 事辦於手段 渠渠厦屋
將突兀於眼前 然必田里無歎息愁恨之聲 然後方可以樂事勸功 故遲一朞之匝 至丁丑秋 始鳩材陶瓦 先作大成殿 剗麓以拓基 不月而成 三間五架 雖因舊規
廣深皆增其尺度 一極中尊 四簷環拱 巍然廓然 門庭肅穆 繚以崇仞之牆 越戊寅春 次建東西齋舍 爲房各三 而南樓五間 又橫跨兩齋之尾 軒楹宏豁 比前增勝
爲一邑雄觀 殿前東偏 舊有尊賢小堂 與掌敎員之室連構 是年秋 皆撤之 移其室稍南 而卽其地起明倫堂 堂亦弘敞 凉燠咸具 又對創神廚於西偏 監視烹宰 恢有餘地
此兩屋乃今新作 而殿南門牆 亦往者所未備也 軫工徒寒飢 冬夏則停手 從容不迫 以底于成 故所營皆完美整壯 無絲毫遺憾 今年春暮 鄕之進士琴軔等錄其梗槪如右
馳書於某曰 吾鄕之校 於今得新 天惠仁侯 凡有血氣者 旣得所矣 先務是急 使積年臭腐 化爲神奇 厥績偉矣 不可無文字傳後 此非子之責耶 且當明府之始謀也
合境大小固已聳聽而興于心 及其文廟還安 一獻禮成 則冠儒冠者咸造在庭 瞻仰咨嘆 感奮而不自禁 今也繕飾旣卒 蓋將供盤筵 擧酒相賀以落之 前日之觀感興起者醉飽舞蹈
其薰陶和暢 又將如之何哉 若是則吾明府新民之化 張本於斯校之新 此亦記述者所當知也 余拱而謝 且辭以發揮盛美 非巨筆不可 將命之伻 再往返焉 則余不克終辭
遂序次諸君所錄記者 申之以羣情之攅抃 而重爲告曰 吾鄕之校 其摧敗蓋亦甚矣 不有賢太守革其舊而新之 則一鄕多士之憫憫者 安得有今日之欣欣乎 一校之成毁有異
而一鄕之憂喜隨變 諸君曰 旣躍然鼓作於此擧矣 盍亦反之身心而近思之哉 孰不爲憂 身心之憂 憂之大也 孰不爲喜 身心之喜 喜之切也 知學舍之重 而毁則憂之
新則喜之 固人情之常也 至於身心 有大可憂切可喜者 而不圖所以去憂而就喜 無乃明於遠而昧於近 得於外而失於內耶 矧乎聖人之建學 以育材爲務 而人材之成就
其本在於明倫 苟斯倫之不明 而所育者非其材 則雖梁棟輪奐 丹靑窈窕 而亦一徒設之虛器耳 何益於吾身 何關於國家哉 倫之講明 主於師友 而爲士於此世者
未免悖長幼之序 罔朋友之信 甘汙下而不恥 然則倫何由而明 材何由而成就焉哉 若是而膺俊秀之選 被敎育之名 能無俯仰之愧怍乎 吾榮士習之正 俗尙之淳 素有鄒魯之稱
比來泥沙漸染 衣狗改變 令人不能無及見借乘之嘆 今者賢太守有鼎新之擧 蒙士之瞻聆刮開 意向傾翕 此實易轍之一機 苟能驚悔昨非之醉生 講求固有之天則
奉持湯盤於心胸 而百之千之 則將居然舊憂蕩滌 而新喜洋溢 吾榮之士習鄕風 與此重新之學校 同一改造之乾坤矣 豈不快哉 余則老矣 愧不能自拔 喜學之新
而士之憂猶未解焉 故因幷告之 若夫訓迪之方 進修之要 前賢已詳詔之 明窓凈几 當自得師 余不敢容贅而架屋下之屋焉 董是役者 生員金士皡, 幼學全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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